《我的羅陀斯》是一本回憶錄,說不定它將是我多卷回憶錄的第一卷,或其中之一。為這卷回憶錄的出版寫后記,十分自然地,就成為對這個回憶錄寫作的回憶——這一雙重性的纏繞曾使我備感困擾:一本終于如釋重負地完成了的作品(它斷斷續(xù)續(xù)消耗了我將近二十個月的時間),既然已經放下,我還能以什么樣的方式再次去談論它?或許你們會發(fā)現,在寫作《我的羅陀斯》的整個過程中,我運用了多種敘述形式,而在它們的背后,則是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強勁動力,它居然如我所愿地持續(xù)到最后一章——現在它已偃旗息鼓,無法重新找回;正如我在此書某處提到的那樣,要回憶起我的寫作過程就像對醫(yī)生描述我們經歷的心理過程,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稌恰肥俏医陙砩贁祹妆久科诒刈x的雜志之一種,我熟悉其中的不少老作者,或熟悉在他們旁邊的某些新名字。我一向只為我熟悉的朋友寫作,我在乎我的朋友,我從不考慮那個抽象而陌生的讀者。寫作就是寫信,你們會給一個陌生人寫信嗎?或者你們在意一個陌生人給你的來信嗎?……《書城》由于它眾所周知的圈內性質,決定了《我的羅陀斯》以七十年代為布景以閱讀為情節(jié),它一開始的題目叫《閱讀前史與書的輪回》,其所指一目了然。這個專欄自二○一○年一月起刊出后不久,我陸續(xù)聽到顯然來自同一營壘的友人們之褒獎,包括我從未謀面的遠方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