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1921年,赫伯特在切爾滕納姆的苦惱已經嚴重至極,以至于他試圖逃離那里。這對于一個具有高度責任心的孩子來說,的確是一個極端做法。不過,父母生意上的蕭條意外地解決了他的困境。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臨近結束時,經濟條件相當惡化,節(jié)日旅行的人也銳減,而且,人們對毛皮之類的奢侈消費品的需求量也大大降低。西姆·哈特難過地寫信告訴赫伯特,自己不得不讓他離開“這所極好的學?!???蓪τ诤詹貋碚f,這真是“一條來自天堂的消息”。他由此同自己的哥哥一樣,被送往布拉德福德中學。直到1926年,他都一直待在那里,接受了整個中學教育。然而,即使是切爾滕納姆那段短暫而又不快的日子,他也給自己的老師們留下了深刻印象。在獲得牛津大學的獎學金及畢業(yè)之時,他收到來自那所學校教師的數封熱情洋溢的賀信,其中一封還問他是否能夠將他在牛津取得的成功歸屬于“切爾滕納姆老校友”的榮譽。赫伯特在信的頁邊毫不猶豫地寫了一個“不”字。赫伯特最終轉入布拉德福德學校,這為他提供了一個能實現(xiàn)自己學術潛能的環(huán)境。而且,在那里,他找到了一種歸屬感和作為個人受到尊重的感覺。布拉德福德學校是一所男子中學,教育水準不俗,學生們具有廣泛的社會背景。由于還沒有從切爾滕納姆的不快經歷中恢復過來,所以赫伯特最初不那么自信,還無法適應這種不同校園文化的急劇變化。好在命運垂青,在開頭幾周,年輕的萊斯利·斯泰勒(kslieStyler,他后來成為赫伯特在牛津大學的同事)受學校的委派來照顧赫伯特。他很快就安定下來。當他回顧在布拉德福德的時光時,他認為那是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之一,而且正是這段日子最終決定了他未來的職業(yè)。布拉德福德的氛圍更加開放,管理也不那么嚴格,讓人感覺如同在美麗的鄉(xiāng)間散步。慢慢地,赫伯特越來越強烈地愛上了這個地方,他也進一步培養(yǎng)起自己敏銳的美感。學校有幾個教師特別優(yōu)秀,他們的課堂讓赫伯特內心深處感到有一種不斷進行思想交流的興奮。戈達德(Goddard),古典文學的指導老師,對奧地利思想家奧托·斯賓格勒(Otto spengler)的思想很感興趣。斯賓格勒在《西方的沒落》一書中提出一個命題,即文明的發(fā)展經歷是一個繁榮與衰落的循環(huán)路線。戈達德帶領赫伯特進入一個重要而又具有許多智識樂趣的哲學領域,既讓他對大量假設和普遍原理的愛好得到滿足;同時又通過更為正統(tǒng)的教學手段,使赫伯特對語言的各種精確的細微差別頗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