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0月23日至今,我因為無意中閱讀一本三星堆的書籍而起考察文明源之心已經過去一年。在這一年里我寫了三本書,在第二年的開頭我寫下了這第四本書,并且我認為這本書是我這個倉促體系的一個結尾。至此,宏觀框架上已無顯著的補充,一切都放在世人的眼前:(大致的)人種、語言、道路、宗教,都已“欄桿拍遍”。在過去的一年里,盡管也有小的挫折與波瀾,但整體而言還是很順利的,甚至順利得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這同時也得到了包括世界各地華人的支持,并且一些地區(qū)已經有人和我聯系大陸之外的出版事宜。這時候也引起我的反思:我的工作我自己怎么給它定性?這是一項什么樣的工作?甚至,它屬于什么學科?我對于我的工作很滿意,當然漏洞謬誤也不少。我甚至不愿意在其他地區(qū)再版時出版我的第一本書了,我已經覺得談到這第一本書由于幼稚而使我臉上無光。不過,那是我的第一步,盡管歪歪扭扭卻反映了我最初的思路。假如為了展示我的思考全過程,我還是愿意拿出勇氣把第一本的謬誤也展示給大家的,這本身就是一份不錯的“原始手稿”。讓我自己稍微撈回點面子的是,第一本書說明了我最初的宏觀把握就是正確的:把“西來說”的源頭直接引向中東的南方,堅定地指向埃及文明,并且直接與猶太人聯系在一起。第一本書不成熟,但卻奠定了正確的大方向。埃及文明與猶太文化這兩條主線貫穿了我的整個研究。以往的“西來說”多偏離了這條主線,多止于兩河流域,所以才導致了西來說的“滅頂之災”,以至全軍覆沒。第一本書由于根本沒有參考舊的體系反而奇跡般地避開了這個誤區(qū)。我打算再版時保留全部的原文,謬誤處寫出解說即可,這樣可以完全看出我的整個思路發(fā)展,之所以這樣做也是因為謬誤就目前來看并未傷及框架的緣故。第一本書中最有價值的線索是提出了,每個大的文明板塊每千年為一期的次第向外傳播的規(guī)律,這表現在《三星堆文化大猜想》最后的“文明列表”中。這本書中另外一個具有重要價值的假設是,人類文明在大約2500年前這個時期成為一個分水嶺:之前是人類自由遷徙的原始浪漫時期,人類文明在遠古得到過廣泛充分的傳播與交流;之后的國家與民族發(fā)展導致封閉格局,反遷徙因素的出現導致戰(zhàn)爭與文明交流的相對停滯。沒有這個分段將無法把握人類文明總的傳播規(guī)律,認識不到這一點實際上將不能窺見人類早期的文明傳播秘密,許多歷史迷團將無法解開,“西來說”當然就不可能存在。第二本書《向東向東,再向東》也更象是一個偶然。由于在出版第一本書之前我需要太多的《圣經》資料作為補充,越來越多的信息向我涌來,最后我說:得,我放棄這個“補充”工作,干脆另外起一本書,整體以《圣經》為藍本解讀中國文明起源。這個過程中有了許多驚人的發(fā)現,假如說它震驚了世人的話首先它震驚了我自己,許多的發(fā)現是我事先不知道的。有人說這本書奠定了我名垂青史的地位,這個評價不一定準確,但卻最能說明它對于這個體系的意義重大。它比第一本書更加“規(guī)范”地提出了我的體系框架:中國夏商周文明起源來自中東。由于考慮到中國人并不熟悉《圣經》,為大陸讀者的方便我引用了大量《圣經》,并且為了讓一般人感知猶太人的具體歷史與一般社會形態(tài),更重要的是為了保持《圣經》在《向東》中的相對連續(xù)性,某些部分我沒有多少解說也壓縮精選了部分《圣經》作為過度。這樣的做法不被一些讀者理解,對之大加批評,名之為抄襲巧要錢。其實對于這些《圣經》片段的引用和壓縮我曾經花費許多精力,根本不是象有些人說的“直接抄襲”,除非這些人手中沒有《圣經》才會做這樣的評論。其實,一本書厚到那樣的程度對于市場是很不利的,而不是更能“賺錢”。在出版前我忍痛割愛刪掉了30多頁已經壓縮好的《圣經》資料。對于這個反映,尤其考慮到香港讀者大都手邊會有《圣經》參考,我對香港的出版人說是不是考慮刪削一些書中的《圣經》引文,但是他們一口回絕了,所以看來我還要繼續(xù)承擔“抄襲”以及“巧要錢”的美名。第二本書就目前看也不是很成熟,主要的問題在于僵化。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猶太人身上,盡管埃及文明的繼續(xù)研究也幫了些忙,但假如我繼續(xù)堅持下去,將再次陷于僵局,無法把“西來說”進行到底。這個僵化的主要傾向是把人種與文化過分統(tǒng)一,實際上人種與文化有可能是分開傳播的,不可拘泥。第三本書《歷史也瘋狂》不是一個框架性的文本,是我的讀書隨筆與旅游散記,但這本書卻是我的一個重要轉折點。我因為生活里的一個偶然事件與西北這條中國的絲綢之路有了特殊的聯系。對于西北地區(qū)歷時一個月的實地考察堅定了我的信念,開闊了我的眼界。同時,對于夏文化以及半坡文化的語言為早期腓尼基文字的肯定,是這本書以及整個體系最重要的一部分。也在這本書里,我開始關注到中國本土之內的古代文化實際上有明顯的“東方”與“西方”概念,他們又可以表述為“北方”(西方)與“南方”(東方),它揭示了“西來說”在中國的兩大主線,這個具體化過程有著重要的意義。從第三本書開始,阿拉伯人與中國人之間的聯系從夏甲這里開始再次引起我的注意。我的“西來說”開始精確調校方向,從一般性的中東開始向具體的國家地區(qū)瞄準。語言的關注是十分偶然的,但卻是這期間最重要的一個收獲。同時我開始注意到文化與人種的剝離,文字語言與人種之間的復雜關系開始得以考慮。在第三本書的最后,古典南部阿拉伯文字與甲骨文的比較是我最為興奮的一個發(fā)現。這為第四本書埋下了重要的伏筆。《鎖定紅?!芬廊皇欠浅}促的。這本來是一份長長的讀書筆記,非常雜亂,好在目標很集中,就是紅?!,F在我還沒有整理他們,我甚至不知道怎么來整理他們才好。但是它的成效是顯著的,我甚至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欣慰,因為許多長久以來困惑我的問題出人意料地在這本書中被我潦草地揭開謎底,我在動筆之前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些收獲的。在我最繁忙的一段時間,我身體也不太好,甚至遺憾地想萬一我突然去世,這些工作是很難讓別人繼續(xù)的?,F在我終于可以長舒一口氣了,盡管體系紊亂文字潦草,但整個體系需要觸及的主線都已經點到,粗略看來已成體系,任何人都可以看到我的思路的來路去脈。至此我可以長舒一口氣了。中國主要的宗教體系、語言、人種、神話、文學等很具體地與“西方”獲得了對應聯系。這本書可能部分脫離了以往的焦點——地中海東岸,但是都是在以往的路線下才能獲得的發(fā)展,也正是這個緣故,對于以往的三本書中的些微差異我不準備在再版中修改,只愿意加以說明。整個四本書展示的是真正探索的發(fā)展足跡,而不是一個正確真理的宣告。我覺得這樣處理很好,不過我也需要提醒大家,閱讀的過程中發(fā)現前后萬一有矛盾以后一本書為準。第四本書將“西來說”的觸角鎖定在紅海南端的“薩巴王國”,但地中海東北角的希臘文化與波斯文化對于中國西北的影響通過宗教與神話的探索也越來越顯著起來。越來越多的證據顯示,這兩個不同的古代文明地區(qū)通過海路與陸路同時進發(fā)中國東部與西部,也就是南部與北部,最后在中原地區(qū)融合構成了中國的文明底色。心平氣和地說,我的工作是一份為一個巨無霸工程初步收集資料的工作。這個定位最準確。正是認識到這個定位,我準備對第四本書不做過多修飾,以最“毛糙”的形態(tài)出版,因為這會最大程度地保留“資料”。許多信息假如按照規(guī)范的學術體例我是必須拿掉的,但是考慮到收集資料的不易與重要,我愿意放棄“學術”考慮,最大程度保存原始資料的充分,不過可以考慮在排版時做一些特別處理,以使閱讀方便而可以讓人接受。糊里糊涂收集了一年多的資料,我這些字大抵屬于哪個學科,或者說與哪個學科最接近?我似乎曾經問過自己。我自己其實也不是很清楚。許多人可能認為屬于歷史學,有的說屬于考古學,還有的說與中文系有關,仔細考察了一下我的工作實際上應該屬于“文化人類學”這一中國人并不十分熟悉的學科,它的別稱還應該有“民族學”與“社會人類學”。不過對于這些學科的名稱不同國家地區(qū)有非常不同的理解,甚至理解上大相徑庭,所以最保險的方法是認定“文化人類學”就可以了。假如還想再保險一些,直接稱呼為“人類學”就更可以了。“文化人類學”(culturalanthropology)是分析和比較人類文化,如社會結構、語言、宗教和科學技術的科學;而人類學的主要任務就是研究人類的,包括族源研究與人類體質以及他們的地理分布、流動等,所以不難看出正是我所做的工作,只是我做的不系統(tǒng)不專業(yè)而已。至于上面提到的歷史學或者考古學甚至漢語言學都不能囊括“文化人類學”的研究范圍,只能拿他們當作“文化人類學”某一方面的工具。不過很遺憾的是,中國的“文化人類學”肯定不夠發(fā)達,這也就是為什么中國史前文化研究不夠的問題所在,這也就是中國文明源流一直沒有得到很好清理的緣故,這也就是為什么一個門外漢突然闖進來的原因所在,因為這個領域基本上沒人,或者有人但是他們忙著做別的了,專門精于中國文明起源的文化人類學一直缺席。世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放在這里大概是比較合適的。我收集的資料很粗糙,依然希望向整個社會拋磚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