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部講述自我奮斗成功的個人傳記。作者是新銳戲劇家張廣天,他首次披露自己從一個絕對缺憲法資源、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民間詩人,到浪跡天涯劍走偏鋒,創(chuàng)造出現(xiàn)代文藝神話的傳奇經歷。 在近年的話劇實踐中,張廣天是一個關鍵的人物。詩、歌、劇,三位一體的形式,使他的戲劇具有強烈的煸動性和藝術感染力。從2000年的《切·格瓦拉》,到后來的《魯迅先生》、《紅星美女》、《圣人孔子》,張廣天引發(fā)了藝術界一陳陳的地震,他的作品代表了世紀之交的一種文化嬗變。本書還收入了張廣天最有代表性的劇本和音樂作品,提供給廣大文藝關注者和研究者,以及每一位身處逆境正在尋找信心和出路的年輕人! 書摘經常聽人說,30年代的文人墨客作品層出不窮,個性絢麗斑斕,而解放以后,就各個偃旗息鼓、平庸入俗了。于是感嘆,苛政猛于虎。這個問題也困惑我好久。我想,一方面政策的因素是有的,但另一方面,政策也是這些積極參加革命的藝人文人幫襯著制定的。就說那個延安《講話》,若沒有周揚操刀捉筆,沒有江青出謀劃策,也不會出落得出此玲瓏周到。而投奔革命的知識青年,其實完全可以選擇另外的出路,也可以隨老蔣漂流臺灣,也可以留英居美,像當下精英一般改血換脈。但首先是他們支持了革命政治,才有了革命文藝。要知道,30年代上海地下黨全面遭到破壞,所謂上海的地下工作,就只是幾部電影、幾臺戲劇。文藝人、知識人投身革命,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而是追求理想。當一個他們心目中理想的共和國終于佇立東方,他們會做什么?是他們自己首先拋棄了絢麗斑斕的個性,要融入到民眾造反的統(tǒng)一合唱中來。革命的美術家們在人民大會堂繪制大好河山的壁畫時,犧牲的是自己的創(chuàng)作,成全的是普通人民的美學。如果荷蘭建立了人民共和國,梵高會做什么?他當然深知他一輩子描摹的向日葵如夢似幻,但苦難藝術家的遭遇會激發(fā)有普世同情的心靈選擇為共同命運的妓女、礦工、貧農的翻身服務。你也許會在阿姆斯特丹的街巷中看出手平平的政治宣傳畫,而你一問作者,居然是梵高!但這是個倒霉的家伙,往往會因為站錯隊伍,在后來的清洗中被刷掉。如果西班牙建立了革命政權,畢加索會做什么?他會審時度勢,認為革命潮流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他會利用職業(yè)畫家的全面職能為革命機構的任何一處細節(jié)服務。有一天,你會在扒拉完一大堆茲味索然的集體 大餐后眼眼一亮,因為你發(fā)現(xiàn)了油漬斑斑的小碟子上有畢加索的一只白鴿。而他是一個聰明的能人,即使爆發(fā)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也是革命知識分子隊伍中的魁首,自然,革命結束后,領袖畫又會成為他傳世杰作的一部分。如果法國延長巴黎公社的壽命,高更會做什么?他會積極投身藝術學院為工農兵辦學的熱潮中,建立一個民間美術系,挎著大包小包,帶著莘莘學子,奔赴布列塔尼體驗生活。你不能說,這其中沒有逃避革命風暴的算計。但高更自作聰明,恃才傲物,以為在巴黎和黨談好了條件,黨定當格守諾言,網開一面,讓他在外省的春天里營筑布爾喬亞暖巢。但是,他想錯了,阿姆斯特丹紅衛(wèi)兵聯(lián)動組織會沖過來揪出這條漏網之魚,讓他當著廣大師生的面交代反動學術權威梵高的浪蕩淫史。交代完了梵高,就要說自己。但這個自命清高、深藏不露的家伙怎么承受得起親手培養(yǎng)的得意門生把一桶霉臭的糨糊當頭倒在他體面的身上。夜里,他懸梁自盡了。而不管在哪條路中,“我”已經很不重要。